螺钉,还是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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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认为每一个物品每一个东西都留有一个后门,或者留有一个退出机制的话,那么这个后门或退出机制必然要使用上一代或更早的技术,只有这样才使得 Dave 能战胜 HAL 9000。
如在《作为符号的设计》一文所说,iPhone 从具体的工具逐渐走向了抽象的容器,iPhone 7 比起 iPhone 4 来经历了巨大的转变,但是在其身上仍留下一些前生前世的印记,其中最明显的一项就是底部的两粒螺钉(上图来自 iFixit),从 iPhone 3G 开始。作为代表着如今最为先进制造工艺的个人手持数字消费品,在其外表仍有两粒外露的螺钉,如果脱离实物来念叨这句话,会分辨出一些不可思议之感。不只是个人手持的数字消费品,包括其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产品,外表不露螺钉似乎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否则这个产品的结构和细节设计就会受到人们的怀疑。
我们很少去质疑 iPhone 底部的那两粒螺钉,熟视无睹视而不见,视而不见的一个原因是这两粒螺钉的处理精致而不突兀,通常只会被看成两个形态元素,而不会与起紧固装配用的螺钉联系起来,更不会从外观上就能看出这两粒螺钉是固定前面板的(iPhone 4 和 iPhone 4s 是固定后面板),倒是容易理解成是固定两粒螺钉之间的接口用的。iPhone 的最外层结构一直是使用物理紧固的方式,即通过卡扣和螺钉来固定,而不是使用胶水,现在大多数手机使用的固定方式。
用胶水来固定,这种结构方式一直都是被鄙视的,通常认为是业余和草率的方式,或者说用胶水来固定就不认为具有“结构”上的设计,而只是面子工程。我们在《设计的踪迹》提到过 Steve Jobs 和 Jony Ive 一同在法国逛商店的故事,这个故事在 Walter Isaacson 的《Steve Jobs》传记中写到,两人同时对一把厨房刀具表示失望,因为看到了手柄和刀身之间有一小点胶水。使用胶水来粘接,就像是违背了工匠的基本准则。
但是,如果去看现在 Apple 的产品,很多产品都采用了胶水粘合,或者是从其他方式转到了胶水粘合,比如 iMac 的前面板与机身的结合方式,此前单纯是磁铁和卡扣,2012 年就开始使用了胶水。前几天,Apple 对第一代的 Apple Watch 延长了免费维修的时间,因为第一代的 Apple Watch 背部容易脱落,Apple Watch 背部面板是使用胶水与机身结合的,很多人比如 John Gruber 认为胶水和表是不相称的,60 美元的精工表都比高端版的 Apple Watch Edition 装配工艺还要好。
胶水粘合的优点是毋庸置疑,严丝合缝,装配精度更高,减少装配结构和缝隙可以让产品更加紧凑,等等。
我们可以假设一种情形,像第一代的 Apple Watch 的背部容易脱落是因为胶水等问题,我们才发现原来它的结构是如此的,如果我们假设,胶水粘合足够牢靠,就像 Apple Watch 的前面板一样,我们也不会去拆开它,我们更加不会从视觉认知上去拆解它,比如我们看不出 Apple Watch 的前面板到底是胶水粘接还是其他方式,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去置疑胶水的正当性?
但是如果使用外露的螺钉,那么它的含义也就一目了然了,虽然我们不会确切理解具体的紧固装配关系,就像我们不会去关注 iPhone 底部的那两粒螺钉到底固定哪一个零件,但我们能够看出这个产品的外层结构的某种含义。
就像使用螺钉的方式有好有差,胶水的使用方式也有好有差,胶水粘接也有它的结构表达方式,并非是两片材料一贴合那么简单,用得差就是一种补救的方式,或者偷工减料的方法,用得好就和卡扣和螺钉一样,是一种结构材料。像 Apple Watch 即使我们知道它的前后两面板都是胶水粘合,但是我们并不介意,但是如果一把厨房刀具使用胶水粘合的,我们可能就在意了,因为从我们对产品的理解上,我们不会去拆解 Apple Watch,但我们会从对产品的理解上,去拆解传统的机械腕表,或者厨房刀具,这是模拟时代的产品和数字时代的产品的一个差异。